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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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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

唐明朗一晚上昏昏沈沈的,斷斷續續做了一些夢。

那年夏天,天異常的熱,接近40度的高溫,天地仿佛被架上了烤爐,熱的連蟬都懶得發出聲。

才7歲的唐明朗窩在搖椅上,半夢半醒的瞇著眼,李萍輕推著搖椅,拿著那次去接唐明朗放學時,別人發傳單打gg遞過來的扇子,邊給他扇著邊念書。

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,像是浸在蜜罐裏的香甜,不急不緩,攪合在夏日的燥熱裏,是冰凍可口的果凍,也是香甜可口的冰淇淋。

她讀的是唐詩三百首,也是唐明朗最熟悉的李白寫的詩,那句“孤帆遠影碧空盡,唯見長江天際流”被她念得婉轉,像是含著什麽別的心事,但已經進入夢鄉的唐明朗,自然什麽都不知道,但那個年紀的他,就算懂了,又能做什麽?

夢裏來到另一個地方,那是人間四月天,後山開滿了桃花,唐明朗的學校就坐落在桃花深處,每次放學,唐明朗都要和小夥伴們在桃花林裏玩耍,捉迷藏、鬥蛐蛐……小孩子的游戲花樣百出,經常玩的忘了回家。

那一次,唐明朗照舊回去遲了些,一回去就覺得家裏氣氛有些不對,飯桌上只坐著一個男人,黝黑的皮膚,粗獷的面部,身材有些消瘦,低著頭正抽著煙,聽到聲響,見唐明朗回來,也只是陰郁的暼了眼,似乎在壓著氣:“怎麽那麽晚回來?”

唐明朗一直有些怕他,小聲飛快的回答:“和同學玩了一下。”

到底語氣不足,他又很快加了一句:“我在學校時已經寫完作業了。”

唐強沈默的吸了一口煙,沒有說什麽,只是臉色不太好,待唐明朗小心翼翼挪著步子往屋內走去時,他才說道:“你有看到你媽嗎?”

唐明朗立馬搖頭:“沒有,媽媽怎麽了?”

唐強丟下煙頭,站了起來,頭也不回的往外走,對唐明朗喊了句:“你趕緊洗澡吃飯,待在家裏鎖好門。”

唐明朗只來得及看他遠走的身影,瞬間融入漸暗下來的夜色裏,想問的話沒問出口,比如你要去哪?是去找媽媽還是又去那種地方了?

唐明朗這一等,就等到了晚上9點來,小小年紀的他,坐在客廳上的門墩打著瞌睡,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。

“開門,明朗快開門,在家嗎?”

聽清是隔壁林嬸的聲音,唐明朗立馬跑去開門。

門一開,林嬸臉上還有未幹的淚水,她淚眼婆娑的看著唐明朗說:“明朗,快,快去醫院看你的媽媽,她……你叔叔在下面等我們呢。”

估計是那天晚上的記憶太疼了,唐明朗的記憶模模糊糊,場景飛快的閃動著,變來變去,一會是唐強緊握著李萍的手,跪在床邊猛扇自己的模樣,一會是醫生搖頭嘆氣的表情,一會是李萍白布下蒼白的臉,額頭上還有不小的傷口,雖然止了血,但看起來猙獰可怕。

那天下午,唐強賭輸了回來,一臉戾氣的翻箱倒櫃,想找些錢去還上,被李萍制止了,哭著說這些錢是留著給唐明朗讀書,吃飯的,不能再拿去賭了。

唐強自然不聽,輸紅眼的人總以為自己再拿點錢去碰碰運氣,說不定能翻盤贏回來,但“十賭九輸”這個道理不會有假,他發了瘋的和李萍搶錢,過程中推了好幾下她,李萍到底是一個瘦弱的女子,狠狠摔在地上,趴著一動不動,跟死了一樣。

唐強見她沒事,拿了錢就要走,快走出門口時,只聽李萍用近乎絕望的口氣說了句:“你要是拿了這錢走,就不要回來了。”

唐強只是猶豫了一下,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,他得去把錢贏回來。

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不安的原因,唐強雖然贏了不少錢,但右眼皮一直在跳,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,他拿了錢跑回來,果真,家裏沒見李萍身影。

剛開始,唐強還想著李萍只是去哪家嘮叨家長裏短去了,也沒太放心上,只是等天色漸漸晚了,才察覺不對勁,他跑去村子裏問了一遍,大家都說沒看到李萍,那李萍能去哪兒了?接孩子去了?等孩子回來,還是不見人?唐強開始慌了,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,於是跑出去發動村裏面的人找時,才在村子後山的深潭裏發現浮起來半邊手的李萍……

至於李萍為什麽會在潭水裏,額頭上又為何有傷痕,就不得而知了,唐強從那之後深受打擊,就跟變了個人一樣,雖然再也不去賭了,到每天都早出晚歸,也不知道幹嘛去了,直到兩個月後的某一天,警察找來,唐明朗才知道他殺了人。

死的人是隔壁村子的一個單身漢,那天放牛看到李萍自個一人在山裏摘野菜,就起了齷齪的心思,曾經意圖強jian李萍,但李萍反抗過於劇烈,不小心磕在石頭上,額頭瞬間流了不少血,著實把那人嚇一跳,慌忙中想逃跑,但半昏迷的李萍死死的抓著他的腿,一個咬牙,他用了狠勁推了李萍一把,由於深潭旁雜草叢生,視野好,容易實施犯罪行為,所以那人是把李萍拖到這裏的,所以用狠勁一推,竟把李萍推到了深潭裏……

到底做了錯事,那人害怕極了,又不會游泳,自然也不敢找人來救,所以自個跑開了。

——

“糖糖,糖糖,你怎麽了?做噩夢了?”

唐明朗從昏沈的噩夢中醒來,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熟悉的臉。

寧淮摸著他額頭上的汗,擔心的說:“你做夢了?”

唐明朗眨了眨泛疼的眼睛,點頭:“是的,我是不是說夢話了?還是哭了?”

寧淮搖頭,用低啞的聲音輕哄著他:“嗯,你不要難過好不好,有什麽事和我說,我在呢,別忘了,你可是叫我大腿哥的,我得盡到我的責任,讓你抱大腿。”

唐明朗看著他好一會兒,突然笑了,用軟糯的語氣說:“好,那你能不能讓寧使者控制一下自己,做那種事情時能不能輕一點……慢一點,我現在都腰酸背痛的。”

想不到唐明朗會說這個,寧淮幾乎都傻在那了,模樣呆呆的,難得一見,唐明朗被他的樣子逗笑了,伸手捏了捏,手感還不錯:“怎麽了大腿哥?可以和他商量下嗎?”

寧淮不知是不是害羞了,眼睛都不太敢看唐明朗,他有些猶豫的說:“這估計不行,那個,那個寧使者他說,他一遇到你,就就控制不住自己,他也沒辦法。”

唐明朗:“……”

臭不要臉的,竟然還有些委屈?

昨晚的事自然是理所當然的發生了,兩人都是第一次,自然不得章法,又都急吼吼的,場面一度混亂得搞笑,唐明朗最恨的還是自己昨晚多嘴嘲笑了寧淮一句,說幹脆換個方向,自己當那個出力那個,寧淮乖乖躺好就行,結果……被狠狠地懲戒了一個晚上,寧淮身體力行的告訴他自己到底行不行。

唐明朗撇著嘴,有些哀怨的說:“我現在還疼著呢,都怪你。”

寧淮立馬抱住他,動手給他揉捏著腰,小聲的哄著:“我給你按,抱歉了,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唐明朗臉都紅了,趕緊捂住他的嘴,制止寧淮再說話:“你別可再說了,趕緊做飯去,我餓了。”

寧淮頭也不擡的給他揉著腰:“飯已經弄好了。”

已經弄好了?不用想,唐明朗就知道是學霸女鬼弄的,忍不住推了寧淮一把,掙紮著要起床,後頭果真疼,電腦上的那些貼心小棉襖都是騙人的,疼得要死,就跟身體被撕裂了一樣。

寧淮看出他的不適,二話不說就把他抱起來往廁所走去,唐明朗也懶得掙紮了,有氣無力的說:“你幫我摁牙膏,幫我刷,我沒力氣。”

寧淮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吃著早飯,唐明朗才想起自己那三個舍友,一問才知,寧淮安排他們去住酒店了,有專門的鬼照顧他們,那就無需擔心了。

寧淮還想著早上的事,唐明朗閉著眼睛痛苦流淚的樣子,輕聲問他:“你,是夢見了什麽?”

唐明朗頓了一下,很快擡眸對他笑了下:“就是夢到以前的一些事,沒事,都過去了,早就不放在心裏了。”

寧淮看著他:“可是你哭了。”

你明明都哭了,怎麽會不難過呢?怎麽會過去了呢?

唐明朗低頭趴了兩口粥,待咽下去後,才小聲說:“就是夢到我媽了,我的故事你是知道的,就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
寧淮也就沒再問了,仍舊看著他,突然說了句:“我查過生死簿,你的母親早就投胎了,是一戶條件不錯的家庭,現在過得很好。”

他看著唐明朗:“你要去看看現在的她嗎?”

唐明朗楞了一下,垂眸看著粥想了好一會兒,寧淮也不催他。

“不了,她過得好就行了,她有了自己的人生,我也有了我的,就沒必要去看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唐明朗又說:“你陪我去給她掃下墓吧,我還沒給她介紹過你呢,告訴她你對我很好,讓她安心。”

寧淮說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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